赵启正：三十而立，浦东开发“软实力”

中国金融信息中心 金伟良摄

5月26日，首期“四史”学习教育系列讲座在中国金融信息中心举办，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原主任、浦东新区管委会首任主任赵启正在浦江畔的“东方蓝宝石”与第一财经主持人阳子对谈，畅聊“三十而立，浦东软实力”。

活动由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中共上海市委党校、中共浦东新区委员会组织部指导，上海市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综合党委、中国金融信息中心、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主办，绿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特别支持。

本次访谈也是一次主题党日活动，通过共同重温30年波澜壮阔的浦东开发开放历程，从历史中汲取精神力量和经验智慧，更加坚定理想信念，为奋力夺取疫情防控和实现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双胜利提供强大思想保障。

活动现场

嘉宾致辞

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综合党委书记 薛英平

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综合党委书记薛英平表示，这堂党课十分特别，一是因为授课领导身份很特别，二是授课的时间点也很特别，近期既是纪念浦东开发开放30周年，也是推进“四史”教育的最好时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中国共产党是善于学习历史、总结历史并从历史经验教训中汲取治国理政方略和智慧的政党。在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研读历史、总结历史、借鉴历史，一直是我党的光荣传统。今年1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总结大会的讲话中，要求广大党员干部要把学习贯彻党的创新理论，同学习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结合起来。总书记关于学习“四史”的重要讲话，既是对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长效机制的新部署，也是对传承与弘扬我们党优良传统的新要求。今年5月9日，市委“四史”学习教育领导小组举行会议，李强书记指出，要准确把握“四史”学习教育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讲活历史故事、用活红色资源，打牢党员干部的思想根基，增强开拓前进的勇气力量，为奋力夺取疫情防控和实现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双胜利提供强大的思想保证。5月11日，浦东新区召开“四史”中心组学习会暨“四史”学习教育部署推进会，翁祖亮书记强调，要把“四史”学习教育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政治任务，全面学、系统学、深入学，让初心薪火相传、把使命永担在肩，为浦东创造新时代奇迹汲取强大动力。

按照市委、区委部署要求，结合陆家嘴实际，陆家嘴综合党委迅速行动起来，先行一步、学深一步，努力把“四史”这门必修课，修成落实中央、市委、区委要求的有力行动，修成让人民满意的现实答卷，修成不负改革基因的陆家嘴品牌。

当前，浦东新区的自然区位和发展优势已经变得得天独厚、厚积勃发。对浦东开发开放的“历史”进行深入的学习研讨，是我们深入开展“四史”学习教育的第一步，是基础性的、触手可及的第一步，也必将是浓墨重彩的第一步。我们要以学思践悟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主线，继续推动金融城区域全体党员干部知史爱党、知史爱国，进一步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推动全体党员干部充满激情、富于创造、勇于担当，当好善作善成实干家，奋力创造新时代陆家嘴金融城发展的新奇迹，为浦东开发开放和高质量发展贡献陆家嘴力量。

中国金融信息中心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董事长 叶国标

中国金融信息中心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董事长叶国标在致辞中表示，30年前，浦东人到浦西叫“进城”，浦西人看浦东叫“乡下”。“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浦东浦西一江之隔，但有天壤之别。    从阡陌交通到高楼林立，从冷僻乡村到繁华都市，从人迹罕至到万商云集，从寂寂无名到闻名全球，浦东开发开放30年，发生了举世瞩目、翻天覆地的沧桑巨变，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象征和上海现代化建设的缩影。

浦东三十而立，立志、立德、立新、立业、立人、立功，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经验值得总结。如果说高楼大厦、高架桥梁、磁悬浮列车、国际机场、产业园区……代表了浦东的“硬实力”，那么浦东开发背后的理念、思想、精神……则是“软实力”、“巧实力”。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浦东新区管委会首任主任赵启正来讲“三十而立，浦东软实力”，作为“四史”教育第一讲，具有十分深刻的意义。可以说，浦东开发开放最早的底色、基础、框架就是那个时候建立、打下的。赵主任是浦东开发开放的第一批决策者、规划者和建设者。   

赵主任是十六届中央委员，曾任国务院新闻办主任，为国家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卸任之后，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院长，继续著书立说、教书育人。“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可以说在为官、做人、做事、做学问方面，在立功、立德、立人方面，赵主任都作出了杰出贡献，都是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中国金融信息中心是新华社和上海市人民政府战略合作的重大成果。在物理上，它是浦东陆家嘴金融城的标志性建筑，我们称之为“东方蓝宝石”；但在功能上，我们更希望把它打造成服务于上海“五个中心”建设的服务性、功能性、资源性平台，它也是陆家嘴楼宇党建的一个窗口、一张名片。

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是在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直接指导下，由上海市人民政府批准设立于上海自贸区的一个国家级能源交易平台，也是信息交互、金融服务、改革助推和交流合作的平台。我们也特别希望把它打造成为一个连接政府和市场、上游和下游、供方和需方、能源和金融、国内和国际的桥梁和纽带。

这两个平台是开放、服务、分享、共赢的平台，是多功能、国际化的平台，是属于新华社、属于国家的，也是属于上海、属于浦东的。我们愿意为浦东开发开放、为上海、为国家尽绵薄之力。

主旨演讲

赵启正谈浦东为什么叫“新区”

赵启正主讲《三十而立，浦东软实力》

浦东比深圳晚十年开发有其合理性，称为“新区”就要有新创造

问：为什么三十年前，我们要搞改革开放？为什么单单选了浦东？

赵启正：应该说十一届三中全会把我们党和国家的任务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就注定了中国将出现一系列改革的措施、行动和成果。作为地区改革的第一站是深圳，并不是上海。深圳比上海提前十年宣布成立特区，这个特区在当时是一个经济特区，主要是利用与香港的便利条件，便于吸收海外投资和进行国际贸易。在深圳改革十年之后，就取得了最初的成果，克服了很多关于特区是不是应该成立的争论。在这种情况下，浦东跟上了，应该说动力还是来源于我们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决策。

上海的确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在长江口，在中国海岸线的中心点，这里如果能够做好，容易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把经验和人才向全国输送，所以选择上海开发浦东是一个很英明的决策。浦东开发始终在国际舆论的大风浪中航行。因为小平同志说了一句话，浦东开发晚了，这是他的一个错误。我在日本访问的时候，日本一家大报纸就问我，为什么邓小平说开发晚了是他的一个错误？我说这个问题如果这样问，浦东为什么不可以早十年，在深圳之前就开放，或者跟她同时宣布开发？那么就可以这样回答，当时深圳是一个渔村，她如果开发得不成功，几乎对中国经济没有影响，甚至对广东都没有影响。但上海那时候上缴国家全部税收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利用上海作试点，万一有闪失，这对全国是不利的。既然特区、新区没做过，拿上海做实验这种风险不可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比深圳晚那么多年有其合理性。上海有了深圳的经验可以学习，深圳遇到的问题上海可以避免。

1984年4月,深圳特区俯瞰（摄影：袁芩/fotoe）

问：当时深圳叫“深圳特区”，我们为什么叫“浦东新区”不是“浦东特区”呢？

赵启正：五个特区跟别的地方有很多不同的经济政策，是特殊的。如果浦东还叫特区的话，将来就会有几十个甚或更多个特区，也就无所谓“特区”了。浦东是新区，有很多的特区政策在这里适用，但新区要有新的目标和新的创造。新区并没有说是“经济新区”，而特区之初细说是“经济特区”。

浦东新区的目标很远大，通过浦东新区而振兴上海，使上海逐步成为世界一流城市，也就是国际上的经济、金融、贸易中心城市之一。中国还没有一个城市具有这种中心城市的资格，但上海是最有潜力的后备城市，我们要参与世界经济全球化，急需把上海推进为一流城市，就从浦东开发着手。

回应外媒“今天上海的开发开放与十九世纪的门户开放有何区别”的疑问：中国决策、主导，符合中国利益

问：我们当时要改革开放，要抓社会主义建设，要找一个开放点、一片试验田，当时这件事一直被国际舆论所关注，我们选浦东，质疑的声音不少，我记得您在回忆录中有写在和平饭店和美国航空公司老总一起吃饭的故事？

赵启正：在和平饭店，那位航空公司老总看着浦东问我浦东远吗？坐飞机去还是高速公路去？我说就是对岸，那就是浦东。我突然悟到，浦东这个地名在世界上没有存在感，外国人根本不知道世界有这个地方，那他何以到浦东看看，到浦东投资？我们到世界各地演说，讲浦东是一个好地方，那时候我们远没有今天的知识面，也没有互联网可用，办法是土了点，但也要努力在世界舞台上说话。

浦东今昔对比

问：必须讲好浦东的故事也是您后来工作的一个感悟，一个升华。当时世界的舆论非常关注我们，日本的NHK在1993年拍了纪实片《赵启正的一天》。2010年他们又来浦东，又问过您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上海最初开放是160年前，现在再开放，跟160年前的开放有什么区别？”您是怎么回答的？

赵启正：我说，那区别大了，上世纪40年代的开放是在列强的枪炮之下被动开放，并且外国领事还有治外法权，在黄浦江边建了那些房子，住着很多外国冒险家。现在是按照中国法律，遵守中国的规矩开放，是完全符合中国利益的开发。曾经是在列强的阴影下开放，现在是在中国政策的照耀下开放，今昔完全不同。

大胆筹建浦东机场，浦东开发没有烂尾楼工程

问：您看，这张图是当年浦东机场跑道的规划图，当时大家觉得按照吞吐量来算有两条也够了，我们为什么会预留了土地，后来建了四条跑道？如何会想到未来要接待更多的人呢？

赵启正：小平同志给我们武装的最重要的精神之一，就是大胆和谨慎相结合，改革不大胆，寸步难行，大胆不谨慎，那是盲动。如何掌握分寸就看开发者的水平了。

大胆是要创新，创新是要成功。浦东机场规划的时候并不是大家都同意，有人说你们上海有虹桥机场，再加一条跑道也就够了，怎么又要建个机场？我们说纽约、伦敦、巴黎、东京等都是多个机场。纽约有7个，咱们只有1个哪行？虹桥建两条跑道是需要的，但如果有雾，两条跑道一起封了，上海就封了。浦东距离虹桥40公里，往往不会同时有雾。填海造机场，土地也不是问题。建这么大的规模，叫自费改革。在这之前中国的机场都是中央出钱，今后上海机场建设，再不要中央出钱。

赵启正谈浦东机场规划时的“大胆”

至于跑道长度为什么建这么长？我们考察了一些外国的新机场，波音也宣布747等要投入使用了，如果是最大的飞机，满载，在夏天，顺风起飞，就得4公里。在浦东，我们做得比较大胆的地方很多，把握来自细致的可行性调研，规划做得细致，资金来源准备得可靠，所以数百建筑中并没有一栋烂尾楼。

浦东机场跑道的规划图

问：上海浦东新区总体的规划图上有四个功能区——张江高科技园区、外高桥保税区、金桥出口贸易加工区、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的特色分布。您说过，其实，这是在浦东宣布开发前许多年就开始调研和策划了，这个规划也是综合了许多策略方案吗？

赵启正：以小陆家嘴区域（1.7平方公里）为例，当时包括国内上海的共有五个国家的设计院来参与。给他们每家一张陆家嘴地图，以400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为限制，功能是国际的经济、金融、贸易区，建筑和公共设施还要有大公司总部功能。五家分别设计了五个规划图、五个模型。然后上海团队把这些揉在一起，就有了现在这个样子。陆家嘴建成之前，我们就知道陆家嘴将来什么样，在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一个市区还没有建成，先知道它是什么样的，陆家嘴不敢说唯一，但至少是少有之一。

上海市浦东新区总体规划图

浦东开发一直处在国际舆论的风风雨雨中

问：您在工作中往往会以生动的比喻说明问题。有人说，浦东的楼房建多了，您回应说小孩子做衣服，总要大点。怎么解释？

赵启正：美国有一本杂志曾发文说，浦东陆家嘴大楼前的一个存自行车的老人在那儿叹气，这么多大楼，进驻的人这么少！因此，这家杂志说浦东是一个投资陷阱，不能期望得到回报。我说我们浦东才几岁啊，给七八岁的孩子做衣服，总得做些十一二岁孩子的衣服。

浦东一直在国际舆论中生长。我们一直说要在地球仪旁边思考浦东开发，不是只思考金融、对外贸易，思考融入全球化的进展，还要思考国际政治形势变化。我们不是政治家，但我们要观察国际舆论的变化，国际舆论反映国际形势的变化趋势。所以浦东人都得提高国际舆论观察的敏感性，还要对国际说话。说话不只是发言人的事儿，每个中国人，尤其是政府官员都要说话，都要能说话，话语力就是软实力。

赵启正认为每个人都要对外讲好中国故事，政府外交和公众承担的公共外交是弥补媒体传播局限性的有效途径

问：我们要倾听海外媒体的声音，其实在开发开放过程中，BBC也曾采访过您，包括问到亚洲“四小龙”和浦东开发开放都是在搞经济建设，其中有什么不同？

赵启正：如果你只看建设的过程，好像是有点像，因为们最初也是做来料加工，也有科技园区等等，GDP提得也很快。但实际上不一样，我们如果纯粹借鉴他们的方法是不行的。他们面积小，地区差异也小；西方国家也不像对待我们那样严厉地限制新技术的转移。中国不同，必须少数地区先试先行。那时国内外都有人问，你们沿海地区已经有优势了，还给浦东财税优惠，是否公平？我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各地都识大局、顾大体，能理解特区和新区先行的战略意义，有些地区还到上海来建他们的基地。浦东开发开放出成果是两个成果，一个是硬成果，就是硬实力，一个是思想历程的“软成果”，包括人才成果，比如一些老开发带着实践经验去支援其他地区，开辟新战线了。

中国有一棵大树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树上有累累硕果，有广东、深圳，有上海、上海浦东，也有北京。

陆家嘴中心区总体设计国际方案征集

浦东法院最先成立知识产权法庭，“三合一”审判机制正式建于1996年

问：对于浦东的知识产权环境以及法律环境，我知道当时有一个官司，就是模仿造假飞鹰刀片的一个商标侵权案，这是完善知识产权法审判的一个标志？

赵启正：是当时一个出名的案例。飞鹰是吉利和上海刀片厂合资的一个品牌，有一家厂模仿造假飞鹰刀片，就打起官司来了。这种模仿造假官司在世界各国的市场经济下都有，但是在中国就被外国投资者尤为重视，他们说：我跟你上海合资了，结果中国别的厂却仿制，你们不保护知识产权，我就不能来了。其实我们一直是保护知识产权的，但一审判发现案件涉及到民事、行政、刑事三个厅，审起来比较慢。于是，上海就决定“三厅合一”，最初在1994年试行，1995年扩大，1996年正式成立知识产权法庭，当时在全国是首次，很多法学家称之为“浦东模式”，现在几乎全国都有了。这个案子的处理让外国人非常服气，增加了他们继续在中国投资的信心和意愿。窃取知识产权事件今天仍然存在，如果我们不杜绝山寨，不杜绝仿制，我们就无法吸引外国的知识投资，也无法保护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

问：1995年AT&T董事长送了您一本世界地图册，当时您特别激动，为什么会激动？

赵启正：浦东开发前我们管黄浦江的东面叫浦东，但并没有正式叫“浦东”的。原来浦西叫市区，浦东叫乡下。AT&T是世界最大的通讯公司，他们送来世界地图册，其中中国页有一页是上海地图，上海地图角上有一个“PUDONG”，当时中国出版的地图册都还没有增加“浦东”的标注呢！我当然很兴奋了，说明大家已经意识到浦东的存在了。

在浦东接待基辛格，他说浦东珍贵的地方在于你们的信用

问：浦东开发之初您特别忙，每天接待很多外宾。能讲讲多次来浦东的基辛格吗？

赵启正：基辛格曾多次来浦东，我和他的关系就起缘于浦东。基辛格卸任国务卿以后，很多美国跨国公司聘他当中国事务顾问，向他请教中国的宏观问题，比如中国搞改革开放是不是真的会坚持下去、中国政府说话是否算数、人民币稳不稳定等等。我在上海工作时，基辛格几乎每年都要来浦东。他认为，中国是一个整体，了解了浦东，就可以回去告诉美国人整个中国的情况。基辛格不是天生爱中国，是他跟中国的接触中对中国有所了解，是为了美国的利益而和中国友好。有一次他说，上次来看的是地图，这次来看的是模型，天空一看有那么多建筑起重机。基辛格说，我看浦东开发不是口号，是行动。这句话我很喜欢，他在东方明珠上还跟我说了另一句话，我也很喜欢，他说，浦东珍贵的地方不是高楼，不是高科技工厂，而是你们的信用，你们说搞开发就把开发坚持就行了。

赵启正接待外宾看浦东开发开放

1994年1月，老布什访问上海，我拿着激光笔在沙盘边为他介绍浦东的规划。那时激光笔还是个大块头，老布什指着笔对我说，这个高科技的东西他见过，鲍威尔将军在1991年海湾战争的时候也是拿着激光笔给他讲战争局势。我说，鲍威尔的激光笔点到哪里，哪里就被炸平了，而我的笔点到哪里，哪里的高楼就建起来。老布什点头称是，还说，“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我也要来浦东投资。”

原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说浦东的成就也是联合国的成就，他还说，浦东是世界建筑的奥林匹克。所以浦东开发的确不是口号，再也没有一家媒体说浦东开发是口号了，很多机构还持续报道浦东开发的景象。

问：从接待外国首脑的反馈情况来看，对浦东的认可，对浦东开发开放的这种肯定是非常明确的。其实成功后面有很多故事，比如说这只可爱的领头羊，你还记得吗？这是送给谁的？

赵启正：是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迁到浦东时的事了。送什么礼？他既然是带头羊，是否就买一头真羊？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谁买的，怎么买的，记不清楚了。当时这头羊12元买的，1995年12元也不算多，贴个绸子，就牵进来了。献给谁呢？献给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毛应梁行长的。此后，跟随这只“领头羊”，海外的金融机构纷纷落户浦东，陆家嘴金融核心区的功能也日益完善，后来，许多如期货交易所、证券交易所等要素市场也相继落户浦东，揭开了浦东金融贸易功能的序幕。

1995年，位于浦东的人民银行大楼完工，赵启正送上小羊，寓意是人民银行在浦东开发开放中发挥着“领头羊”作用

用亚洲太平洋经济走廊视角鼓励投资浦东，未来还继续需要胆大与谨慎相结合

问：您说过一句话，三十岁的人，最好要有四十岁人的智慧。我们今天在说浦东软实力的时候，是不是也把对人生的意义也回馈到了浦东开发开放当中呢？

赵启正：我是在一些大学里讲课的时候，出于对年轻人的期望说这句话的：一个三十岁的人，如果有四十岁的智慧，他的一生可能就会成功；一个三十岁的人，只有二十岁的认知能力，他这一辈子平平而已。如何提升超过年龄的智慧，我说有三件事可做：第一，如果你有这种机缘的话，交几位年纪大的朋友，请他讲讲一生中的成功和挫折，你就省了很多时间。第二，读好书，比如好的自传，一本自传是传主一生的积累，得写几年，而你用两三天就可以看完，你说阅读收获是不是很大？每年中国出版40万种书，你挑几本好好读读，吸收人家的智慧。第三，不能把大脑都用于记忆，大脑里留点空间，用于运行自己的创新想法。

问：其实在讲好中国故事环节当中，您用许多实例做了示范和证明——您如何向世界说明中国。比如您说明亚太经济走廊就是在向世界讲好中国。

赵启正：是的，当时对于如何吸引外国投资者，一般的说法是介绍我们这里的财税政策是两年免税、交通方便、人才济济、气候良好等等。我跟外国人讲，亚洲存在着一个经济走廊，它从东京、阪神地区开始，经过汉城（首尔），上海、台北、香港，路过东南亚，最后到新加坡。这几个城市的腹地很大，它的GDP占世界的15%左右。如果在上海投资，你面向太平洋，伸出左手抓住东北亚，右手直达东南亚，在这里投资多好啊！浦东有一个楼的投资者就是这么宣传“我的楼就是在亚洲经济走廊的中间点——上海”。

智慧比起聪明来，要多几分远见，对没发生的事情比别人洞察得透彻一些，比别人说得准一些。今天我们面临的开发环境比三十年前复杂、多变，我们已有的经验是有限的，面对未来是远不够用的，还是要多观察、多判断，多集思广益，继续将胆大与谨慎相结合，但也可能谨慎要多一些。

第一财经主持人 阳子

本文来源：陆家嘴金融网、文汇APP

摄影：张舰月